守鹤人×痴汉养成系的丹顶鹤
*人外
*不要向男主学习
*非典型病娇
*略甜(大概)
你不得不承认,有一种美是每一次都会让你震撼的。
它的眼眸鸦黑中透出一点斑驳难辨的紫,如同疯狂生长却色泽庄重的檀木,混杂了扑面而来的馥郁辛香,像暖橙色的啤酒上不断涌现的白色泡沫一样,不可阻挡,傲慢而矜持地看着你。
头顶的丹红让你想到开的最泼辣的那些石榴花,火一般燃烧出艳红,洁白的鎏金似的羽翼,簌簌的扇动着空气中滞留的光尘,修长的脖颈,脆弱的秸秆一样,支撑着它的华美。
青灰色的鸟喙啄食你手中的饲料。仙风道骨,矜持有礼。
而你,饲养了这种美。
—
“咔嚓——”蛋壳碎裂的声音。
幼小的丹顶鹤努力了一番才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,黑而润的眼睛,你温热的指尖拂过它湿漉漉的栗色毛发,将它托在你的掌心,它瑟缩了一下,而后从稚嫩的鸟喙中发出细微的叫声。
你凑近去瞧这个小家伙,它单薄的羽翼,刚出生的柔嫩的鸟喙,鸦黑的眼睛,你还想用指尖碰一碰它,它却躲了过去。
“唔……小家伙……”你还扣着保护员的蓝色帽子,在眉眼落下淡淡的阴影,笑了起来,浅棕色的眼睛在日光下有种透明的干净感,一颗小痣坠在你的眉梢,“记得跟紧我哦,被遗落的孩子。”
它一无所知,幼圆的眼睛里是浅淡的戒备,怯怯地看了你许久,才妥协似的低头用鸟喙摩挲你温暖而干燥的掌心,怯弱的让你想起了摇尾乞怜的流浪犬。
可你总是会忘记,流浪犬争夺的不仅仅只是食物和住所。
—
它的确亦步亦趋地紧跟着你,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,未长完全的骨骼让它总是会摔进烂软的黑泥中,挣扎着扑扇稚嫩的羽翼,再颤颤巍巍的支撑着瘦弱的身躯站起来。
浅栗色的羽毛全被泥土打湿了,带着水草清新的香气,和土地里鲜绿的希望的气息。
每次你想要把它拉出来,它就会挪动着躲避你的手指,颤抖着柔弱的身躯陷进泥土里,站起来后,又会用脏兮兮的羽毛蹭你的裤脚,得意的声音从它嫩黄色的喙中鸣出,好像完成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。
或许你应该放手让它锻炼自己。你给它清洗羽毛上的污泥时想。
“——”
它在水盆中欢快地用羽翼扑扇出一朵朵水花,飞溅到你的衣服上,幼圆黑亮的眼睛亮晶晶的,而略凉的水让你洁白的手指微微泛红,像羊脂玉上搽了一层浅薄的胭脂,有种俏生生的娇艳。
它愣了一下,而后低头,嫩黄的鸟喙啄中了你的手指。
回应它的,是你和往日一般的轻笑,日光般清软的笑容,以及温柔的询问,“L060,你是不是把我的手指当成食物了啊?”
L060,它的编号。
—
三个月过去后,它已经初具成年丹顶鹤的风采,不过它还是很黏你。
湿地的夕阳是让人赞叹的美,如同戴着红色贝雷帽的画家的笔尖一滴滴橙红色的彩墨,点染在水天,森绿的水草和深棕色的芦苇间立着几只仙气飘飘的丹顶鹤,它们嬉闹着,簌簌地扇动羽翼,羽翼都被镀成了暖洋洋的色调。
这是一天里会让你感到很温柔的时刻。
然后独自觅食的它会迈着纤长的腿向你走来,不像小时候般主动地往你怀里钻,而是矜持的先用那双优美的眼睛看着你,三级飞羽微微蓬起,洁白的绒毛染了暖色,像扬在太阳中的蒲公英,修长的脖颈昂起,再从喉管中发出悠长的鸣叫。
“L060。”你唤了它一声。
等到你这样唤它一声,它才像得到许可一样,看似慢条斯理地走向你,实则速度飞快,将脑袋主动送入你掌心,获得你片刻的怜爱。
“好乖。”你的嗓音其实是清冷的,但软和着声线说话时,便像透过了失真的无线电一般,温柔而宁静。
它痴迷而疯狂地眷恋这种温暖。但是,在你看来,它依旧仙风道骨,依旧矜持优雅,甚至弯下高傲的脖颈时,都如同九天之上的谪仙,尽管那是为了不让你窥见它满是痴迷的眼睛。
你一无所知。
—
“又发现一枚遗失的鸟卵。”
你扫了一眼同事发来的讯息后,就将蓝色的帽子扣在了头上,一边唾弃抛弃自己孩子的丹顶鹤,一边任劳任怨地向同事发来的地点走去。
你在路上遇见了L060,它正立在一片满是芦苇叶的水域,青灰色的鸟喙啄食着小鱼和虾米,那是每只丹顶鹤都要自己寻觅的栖息地,它如有所感地抬起头,准确无误地看见了你,然后欢快的鸣叫了一声。
只是你没有什么空闲去陪它玩闹,只说:“L060,你马上会有一个年幼的新朋友哦。”
它有些疑惑地盯着你的眼睛,似乎在辨认你说这句话的含义,可惜你早已急匆匆地走远。
为什么不理它了?L060闷闷不乐地想。
它低头怜惜地摆弄芦苇叶之间各种小玩意儿,委屈又恼怒,蓬松而洁白的飞羽烦闷地扑扇,簌簌地抖落金色与橙色的光尘,暗沉沉的颜色迅速地在眼中沉积。
如果你当时过来看一眼,你就会发现,那些它珍爱的小玩意儿,不过是你遗失的发卡,你用过的纸巾,你涂到一半不见的口红……
疯子一样。
—
当它知道你是去保护另一只幼鹤时,那些黑暗的情绪就像咕噜咕噜冒开的蒸汽一样,烫的它眼里是难辨的恨意与嫉妒。
它小憩在芦苇荡时,鼻间全是青草的芬芳与清新和泥土略寒的湿润气息,洁白的羽毛被污泥点染成了浑浊的颜色,只有修长的脖颈还骄傲地挺拔着,捍卫它卑微的尊严。
它思索了许久,最后从喉咙中发出了一声嘹亮而悠长的鸣叫。
太阳也出来了。霞光将它的羽毛鎏成了辉煌的金色,阳光的正直颜色,不是黑白分明的丹顶鹤的冷色调,芦苇荡饱和了珠灰色与烟黄色,摇摇晃晃地像西域美人手上作响的坠链。
L060决定杀了那只未出生的丹顶鹤。
于是你只在地上发现了残破的蛋壳。代表着它那时破碎的良知。
说实话你难过了很久。不过L060会悄无声息地走到你的身旁,哀伤而温柔的鸦黑眼睛凝视着你,安安静静的,再用自己柔软的羽毛摩挲你的手臂,安抚孩子一样怜惜你。
在日光下扑扇着洁白而阔大的羽翼,优雅的脖颈,丹红的娇艳,它昂起脖颈,青灰色的鸟喙迎接着阳光,灰色的鹤爪踩在污泥中,屈膝弯腰,双翼耸立,它欢快的对你鸣叫着,对你起舞,最后展开了洁白的羽翼。
它似乎想要拥抱你。
—
L060不见了。
而你陷入了被跟踪的恐慌之中,每天你都会收到那人的信件,与其说是信件,倒不如说是残破的纸片,而且你还觉得这纸的图案你格外熟悉。
那人的字迹模糊而畸形,笔水血红,纸张裹挟着浓重的铁锈味,你怀疑是那人的血。
虽然方法极端,信里的话语却直白而乖巧,力透纸背,如同黑暗中的残酷的杀人犯抱着膝盖,漆黑的眼睛却落下了泪,那人写:“我爱你。”
我爱你。最庸俗最直白却又最慷锵有力的一句话。
你开始失眠,一度认为自己被人下了降头。
梦中是一个黑发的少年,雪白到透明的皮肤,仿佛能窥见底下温热的、青色的血管,他距离你很近,你看得到他单纯而娇弱的双眼,像小动物一样,又像那些最脆弱的玫瑰花,他又凑近了一些,身上有清新的青草香气和空气的湿润感。
他抱住了你,低头眼泪就落了下来,格外委屈,眼中是痴迷的光,一支快熄灭的白色蜡烛在他眼里摇晃着,他说:“为什么不来找我啊?”
“我好想你。”
“我会杀人给你找麻烦的。带我回家吧。我乖乖的。”
你惊醒过来,扭头看向书桌,上面不知何时又留下了一封信。
语气很柔软,像个涉世未深的孩子,他在信中写:“姐姐,我去接你吧。”
—
“姐姐。”
那人低柔而动听的声线将你唤醒,发声的语调孩子似的滞缓,像女巫将浓稠的药水递给了小美人鱼,死亡的天光大亮后发现自己美妙的声音又恢复了,只能重新练习着自己的发声方式。
他用微凉的指尖戳了一下你的脸颊,疑惑道:“姐姐,你没有醒吗?”
废话,你当然醒了。
你听着他迷茫地在那里自言自语,极为缓慢地,你睁开了眼睛。然后他眼中迸出了晃人的光亮,湿漉漉的小动物的眼睛,让你想到了瑰丽的极光。
趁着这个机会,你奋力推开了他,却被他几步追了上来,几次挣扎无果后,你发现这人腿是真的长,耐性是真的好。
你的唇在冷风中冻得苍白。
他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布袋,细白的手指夹出一支口红,低着鸦黑的眼睫,眼睑处落下了淡淡的阴影,指尖微凉,格外笨拙地为你搽了一层薄薄的口红。
你认出那是你丢失的口红。
“很漂亮。”他轻轻笑了起来。
少年裹着灰色针织围巾,单薄的皮肤在暖橙的夕阳的余晖下很快泛起了红晕,鼻尖也被冷风冻得微红,他的脸庞离你太近,发丝都带着湿气打在你的眉梢,他笑起来是那种很天真很单纯的笑容,你能看见他真心实意的快乐,呼出的空气成了一小片白雾,他软软的、温凉的唇落在你的脸颊。
“我爱你。”
L060这样对你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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