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染

可怖的稻草人×天使

＊人外

＊中世纪

＊稻草人经常破破烂烂

稻草人在麦田里立着。

猩红色浆果的眼睛被乌鸦啄破了，鲜艳的汁液染红了脸上少的可怜的布料，深棕色的帽子在风中摇曳，颤抖地像一个得了疯癫症的病人，四肢被死死钉在木架上，漆黑锃亮的甲虫在撕咬着它的手指。

它木讷地盯着这片金黄的麦田，一只瘦弱的乌鸦飞到了它破旧的手臂上。

“瞧！乌鸦！我们抓住它！”金发的小孩子惊喜地叫起来，他匍匐在麦田里，其他几个小孩追随着他。

稻草人的手臂抖了抖。

于是乌鸦从嘴中发出了嘶哑的，如同老妇人一般的叫声，小小的红色眼睛透着病态的阴沉，扑着翅膀飞走了。

小孩都泄气地站起来，将稻草人踢倒在麦地，嘟囔着说:“真是晦气。”

而稻草人安安静静的。

它浆果做成的猩红色眼睛从脸上滚落下来，像是无辜的恶魔在献祭。

过一会儿会有人将它扶起来的。稻草人木讷的想着。

它一直等到了夜晚。千万个星星在起舞。

“真可怜。”然后它听到了圣洁柔和的声线，让它想到了天亮时一刹那的白光，想到了麦田里悄悄盛开的脆弱的花骨朵，可惜现在它的眼睛已经被肮脏的小甲虫所吞咽。

请原谅我匮乏的记忆。它默默地想着。

你将它扶了起来，衣领上的红宝石扣下来当做它的眼睛，于是它看见了你，一个天使，而你温柔的亲吻落到它破旧的脸庞，像坠落在花瓣上的露珠。

它不知所措，如果它可以有表情的话，可能已经羞红了脸。

“我送你一个小礼物吧。”稻草人听到你这样说。

它稻草的空洞身躯里放上了一根天使洁白的羽毛。

于是稻草人有了心脏。

柔软的像是白色的丝绒，又如同洁白的蒲公英亲吻在它破碎的脸颊。

你化成小小的身形坐在它平直的手臂上，洁白的羽翼簌簌地扑扇着。

它努力用红宝石做成的眼睛看着你，木讷又害羞的声线，“您为什么一直待在这里呢？”

“我喜欢这里。”你站了起来，洁白的赤足上缠绕着金色的橄榄枝，然后你扑扇着羽翼飞到它破旧的帽子上，“我要将天使的亲吻送给这里热爱主的孩子。”

它沉默了一会儿，才问:“您选好那个孩子了吗？”

你坐在它的帽檐上，洁白的赤足晃悠在它木讷的眼前，微笑着看那耀眼的金色太阳，说:“当然选好了，啊，那个唱诗班的孩子真可爱。”

稻草人的脸上永远是僵硬的笑容，猩红的眼睛在太阳下闪着光，它想到了将它踢倒在麦地里的孩子，它声音放的很轻，“孩子的确很可爱。”

它盯着远处的教堂，唱诗班的孩子在那里天真的歌唱着。

你从它的帽子上飞下来，变回原来的身形，细长的指扶正了稻草人的帽子，然后说:“可怜的稻草人，我走了，明天见。”

“我期待明天与您的相见。”稻草人微笑着，目光落在你身后的教堂。

“那个孩子去天堂了。”你懊恼地飞到稻草人的身上，洁白的羽翼簌簌的扑扇着，细密的眼睫上挂着泪水。

稻草人微笑着，轻轻说:“真可怜的孩子。”

然后它又说:“您不要再哭泣了，主会赐他安康。您的善良让您第一次见到破碎的我而哭泣，让你见到逝去的孩童而哭泣，您的善良不应该放在哭泣上。”

“是么。”你眼睫上坠着的泪水落在稻草人的手臂上。

“是的，您应该微笑着。”稻草人说。

麦田早就被收割了，光秃秃的麦茬腐败在了泥里。

“今天真热闹。”你看着远处的唱诗班，和打扮成可怖鬼魂的孩子，忽而说。

稻草人想了想，说:“今天是万圣节呢。”

然后你们都不说话了。

你在想，这种热闹真好啊。

它在想，怎么将你留在这里才好呢。

稻草人倒在泥土里，猩红的宝石被恶意地抠走了，稻草扎成的身躯从木架上脱落，像棺材里的木乃伊失去了缠绕的绷带。

它在祈求你，“您将我变成人类好吗？请您帮帮我。”

树枝上的乌鸦发出了嘶哑的嬉笑声。

你巨大的洁白的羽翼包裹着破碎的它，细密的眼睫像是能抖出星星的碎屑，然后你答应了它。

它低着头，没有眼睛的脸庞上再次露出了古怪的笑容，疯狂生长的藤蔓从它的脚下缠绕上你的羽翼，古怪的笑容越来越大。

念着咒文的你并没有发现。

而稻草人不断低声喃喃着:“谢谢你，谢谢你，谢谢你，谢谢你……”

在它成人的瞬间，它爆发出了尖锐可怖的笑声，藤蔓撕扯下了你的羽翼。

剧烈的疼痛。温热的鲜血。秀美阴郁的稻草人少年。

“您总是这么善良。”它微笑着玩弄你流血的肩胛骨，然后低头亲吻战栗着的你，不断生长的藤蔓撕扯着你的衣袍，色气的摩挲着你白嫩的腿侧。

接着便是疯狂的插入。

“请长久的注视着我吧。”它说。

羽毛变成了心脏，又铸造了它的灵魂。